​为什么地松鼠们看起来正在亲吻？

为什么地松鼠们看起来正在亲吻？

为什么地松鼠们看起来正在亲吻？

俄勒冈州莱克县夏湖休息区的贝氏地松鼠

（学名：Urocitellus beldingi）。

图：© Brian Henderson / Flickr

在我们营地的角落里，两根木梁交汇的地方，有一个洞穴。我怀疑这是一个田鼠洞。我和我的儿子们边吃早餐边观察这个洞。我们正吃着淋满糖浆的煎饼和滋滋冒油的培根，这时一只棕色的小动物叼着一条虫子从黑暗中窜了出来。它既不是知更鸟也不是田鼠——那是一只地松鼠。它吃掉了那只一英寸长的蠕虫，然后仔细扫视周围，确认环境是否安全。虽然我无意要猎杀它，但在野外，几乎所有动物都是潜藏的地松鼠猎手。

“松鼠的存活率很低。50只被标记的松鼠中只有5只能存活下来。”芝加哥大学比较人类发展系的副教授吉尔·马特奥（Jill Mateo）这样说道，“它们就像薯片——捕食者尝过一次其美味就停不下来。”

“它们冬眠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配”

作为捕食者菜单上的首选，地松鼠只能将种族存亡寄希望于增加种群数量。我跳出我所在的帐篷范围，开始放眼观察整个营地——这里最多有五个地松鼠聚集处。爱达荷州中部的莱米河就在附近，但除此之外，这个山谷的其他地方都是荒漠。这种地形是地松鼠睡觉的地方，而不是生活的地方。

有些种类的地松鼠比花栗鼠大，比草原犬鼠小，每年冬眠长达9个月。它们长时间的睡眠习惯使它们的心率稳定在每分钟一次。一种与之类似的“慢速疗法”在治疗血流量减少的中风患者方面显示出了很可观的前景。这就是为什么研究人员正在研究一种模仿地松鼠冬眠的药物。

图1：© Kris Millgate / tightlinemedia.com

图2：© Chris Booth / Flickr

图3：© Johndal / Flickr

图4：© Alexander A. Piragis / differencecamp.com

在研究这个奥秘的同时，另一个奇怪现象出现了：一旦深冬眠在夏季结束，苏醒过来的地松鼠只有一个目的。“它们冬眠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交配。” 马特奥说，“夏天很短，幼崽们需要时间长大，所以当雌性地松鼠醒来的时候，场面会很混乱。因此在场面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们需要给每只地松鼠做好标记以便观察。

贝氏地松鼠们凑在一起。

图：© Dan Streiffert /Flickr

松鼠的社交：就要贴贴！

马特奥从2002年开始研究地松鼠。她知道爱达荷州的地松鼠们在找到配偶后会保护自己的配偶，而贝氏地松鼠只想繁衍后代，并不会保护配偶。贝氏地松鼠常见于俄勒冈州和加利福尼亚州，是马特奥的专业研究领域。地松鼠如何识别近亲是她关注的焦点。她的研究从靠近加州和内华达州边界的内华达山脉东部的一瓶染发剂开始。

“Lady Clairol （一个染发剂品牌）的深蓝色染发剂做实验正好。”她说。“我在雄性地松鼠的背上标记一个数字或字母，这样我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

然后，她看到了这群松鼠玩起了野生动物版的“亲吻标签”（Kissing tag，一种社交游戏），只是松鼠并不是真的在接吻，它们只是看起来是。在我的营地周围，我很快就明白了马特奥在找什么。我看到一片棕色枯草地，上面布满了小洞，每个洞里都探出一个小脑袋。当另一只地松鼠靠近时，它们的脑袋就会贴在一起。这不是亲吻；这是一种气味检查。

“当两只松鼠凑到一起时，它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贴贴’。”马特奥说，“看起来它们在接吻，但其实不是——它们只是闻气味。它们嘴角的皮肤里有一个腺体。即使是它们从未遇到过的家庭成员，它们也能通过腺体嗅到亲缘的味道，从而避免近亲繁殖。”

爱达荷州的地松鼠们。图：© Kris Millgate

气味识别可以防止近亲繁殖，但也会助长裙带关系。不是所有的贝氏地松鼠都有亲缘关系，但如果有，这些地松鼠往往会受到优待。比如，如果一只雌性地松鼠知道自己的亲戚就住在附近，她就更有可能扮演“大家长”的角色。

“如果一只地松鼠即将牺牲生命保护亲人，它需要知道对方是否真的是它的亲人。”她说，“警报呼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样做的代价很高，因为捕食者会被吸引到呼叫者的身边，但这样能拯救逃往安全地带的其他地松鼠。”

贴贴的背后：气味腺理论

20世纪70年代的研究告诉了马特奥为什么地松鼠会这样做，但没有告诉她是怎么做的。这就是为什么她开始用染发剂给雄性做标记并观察它们在野外的“贴贴”举动。她在可控环境下用棉签擦拭地松鼠的胡须，提出了气味腺理论。她什么都闻不到，但她知道地松鼠可以闻到。

“远亲的气味相似度较低，而非亲缘的气味则完全相同，”马特奥说，“对于兄弟姐妹来说也是如此。兄弟姐妹有相似的气味，但父母没有。被收养的兄弟姐妹不会有相似的气味，因为它们没有相同的基因背景，即使它们生活在一起也不行。”

图片：© Greg Schechter / Flickr

虽然很多种地松鼠都会利用气味进行识别，但也有例外。例如，爱达荷州的地松鼠不像加州和俄勒冈州的贝氏地松鼠那样，表现出对亲缘关系的偏爱。马特奥通过观察识别行为的持续时间发现了这一点——熟悉的东西不会被嗅太久，而新事物会得到更多关注。

“就像婴儿看新事物的时间更长一样，”她说，“动物们会更关注气味中新事物的出现。嗅的时间和亲缘距离的远近是相互关联的。”

虽然我在爱达荷州观察到的地松鼠没有表现出家族偏好，但即使在冬眠9个月后，它们仍然能认出自己的亲戚。它们不会与家人交配，但通常也不会为家人发出警报呼叫。这就是为什么当猛禽的影子掠过营地时，那只正在吃虫子的地松鼠会悄悄地跑回洞里。而在这种情况下，它不会提醒草地上的其他地松鼠们。